吳文化發(fā)源地究竟是無錫還是蘇州?兩座城市各有自己的表述。但可以肯定的是,無錫這座城,跟那風姿萬種的吳文化肯定是脫不了干系的,這不,生活在古運河邊的新青年們正在催生著一場不動聲色的新吳文化運動。
一個人的無錫
風姿萬種的無錫 吳文化復興之城
某個秋夜,我從朋友那兒吹牛回家,沒喝酒,準備走南長街紡織品印花廠邊上的備弄。
到跟前才覺得不對勁兒,才幾天沒走,這地方竟被拆了。我沒多想,繼續(xù)高一腳、低一腳地在廣袤的生活殘骸中走著,沒走幾步,我竟然在走了近30年的家門口迷路了。茫然四顧,原先當參照物的建筑外立面被拆得七零八落,露出陌生的一茬茬的傷口,殘月高懸,天地悠悠、孑然一身的荒涼浮上心頭,我不得不老實地退回南長街,走回正道。
經(jīng)常有老年癡呆癥患者離家后找不到回家的路,家人會制作一張卡片,標好家庭住址、子女電話號碼、名字,塞進口袋或掛上脖子。城市以高鐵的速度被經(jīng)營,大量的垃圾信息海涌至舊的記憶卡中,擠走了一部分原有的信息,這是一個城市和個人都在不斷失憶的年代,群體對城市原有的文化符號疏離、隔膜、消解,最終完全喪失。人失憶了可以掛塊牌子,城市失憶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該怎么辦?
或許無須我們憂天,記憶可以重建,甚至以重建者所選擇的拼組復制、延續(xù)下去。4年后,我走在煥然一新的南長街上,酒吧、咖啡館、飯店、創(chuàng)意小店替換了原來的作坊、黑白鐵店、花圈鋪、夜宵攤和洗頭房,以適應當下消費習慣為基準,設計精確的新業(yè)態(tài)對舊業(yè)態(tài)的及時替換,正如老房子著火,一發(fā)而不可收拾。而讓我迷路的原印花廠地塊,將來據(jù)說是一個創(chuàng)意產(chǎn)業(yè)聚居區(qū)。表面上看,似曾相識的南長街可能讓我們想起其他城市另幾條老街成功改造的模本—南鑼鼓巷、寬窄巷子、洛帶、錦里等,但南長街與它們之間又有不同,因為它身旁并行著一條沉默的老河——伯瀆港,這條河勾連吳文化的發(fā)源地,也通往穿無錫城而過的京杭大運河,它就像法院門口的石獅子,讓人想到了某種古老的必須依賴的傳統(tǒng)。
吳文化是無錫的城市記憶之源,也是無錫的來時之路。但要問我吳文化是什么,我卻真說不出來,吳文化博覽園嗎?
或是與吳文化博覽園毗鄰的麗笙度假酒店?搜一下,相關的資料論文加起來有好幾億字,還有人在做吳文化經(jīng)濟學、吳文化與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吳文化與和諧社會之類的課題,他們也許能說得更清楚。我只能從對這個城市的僅存的傳統(tǒng)生活感受和審美趣味上,濃縮、辨認出一些模糊的人名和地名。
如果有一天,無錫變得千城一面,古運河、清名橋、南長街、惠山、蕩口就是它胸口牌子上寫的住址;倪云林、錢穆、錢鐘書、阿炳、榮德生、儲安平就是它的名字;而打給它的號碼便是吳文化,哪怕那串號碼是那么長、那么復雜,有時打過去常常關機或停機。幾千年來,城市的功能早已發(fā)生過多次轉(zhuǎn)型,但最大的轉(zhuǎn)型無疑是最近這次,以趨利和消費為心臟與血液,像一條貪吃蛇,不斷地吃著自己,在對過去的不斷吞咽、反芻、失憶、再重建的過程中,一些務虛的元素正如穿舊的衣服般自然喪失。
近幾年由本土年輕人自發(fā)而起的一場城市文化運動也許可以稱之為“新吳文化運動”,那是對這些消逝元素的挽留和拾補。
風姿萬種的無錫 吳文化復興之城
近年來無錫打造了5個歷史街區(qū),目前正式開街的有4個,與南長街不同,惠山街區(qū)是另一番景致。原有的惠山名勝區(qū)里有千年歷史的天下第二泉和惠山寺、大氣與內(nèi)秀兼容的寄暢園,還有祖先留下的惠山泥人和惠山油酥。至于正在申遺的祠堂文化,因為其在中國文化背景中的特有象征,至少在目前,還無法有效地轉(zhuǎn)換成令人親近的旅游資源。最早的一批景點可以說是吳文化眾多關鍵詞的結(jié)晶,比如民族工商業(yè)第一批實業(yè)家和地方鄉(xiāng)紳們興建的蠡園、黿頭渚、城中公園、梅園等。從物質(zhì)記憶來說,那些流傳千百年的地方特產(chǎn)如胎記,也是辨認的符號之一:紫砂壺、泥人、錫繡、錫幫菜。
風姿萬種的無錫 吳文化復興之城
其中尤以龐培、黑陶和城西為代表的散文、詩歌寫作對江南這塊地域的由個人經(jīng)驗推而至時代情感的重新描述蔚為翹楚;文化學者莊若江、蘇迅的新意盎然的吳文化與城市文化研究;青年攝影家唐浩武、袁徐慶和王俊對無錫演變過程中人與城關系的懷舊書寫、記憶定格;畫家王長明、章歲青、朱志剛對吳語意象的符號精練、色調(diào)演繹;一批80 后發(fā)起了城市明信片設計大賽,另一批80 后、90 后則組建了讀書會、義工之家,一批70后舉辦了詩歌節(jié)和民謠節(jié)。作為70后的我,正在拍攝一部關于南長街古運河的獨立電影,講講我如何在走了近30 年的家門口迷路。
與其說這些是吳文化的新芽,不如說是對吳文化的重新發(fā)現(xiàn),它由少數(shù)人的研究層面轉(zhuǎn)化為多數(shù)人的生活意趣層面,竟有點兒像80年代重臨,甚至貫通了旅游、城市文化、教育、青年發(fā)展等方方面面,像一捧清流,努力改變著無錫現(xiàn)有的“小上?!笔降某鞘袣赓|(zhì)和粗糙的地理式“蘇南”印象,眾多無名的手正努力牽著無錫,回到“吳錫”。
江南的潮濕把眼前的城池滋潤得一塌糊涂,喝飽了水的空氣慷慨地奉獻著自己的新鮮味道和冰涼觸感,讓我果斷地背叛了剛剛拋下的北方,準備迎接這一場蕩漾在煙水間的吳地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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