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語言中,層出不窮的粗鄙詞匯被當做“賣萌”般使用,引起不少人的反感。近日,網絡紅人、中國網絡傳播學會理事杜紅超在“朋友圈”發(fā)聲,呼吁大家不要使用粗鄙網絡詞語。杜紅超的呼吁在網絡上很快成為熱點話題,包括人民日報在內的多家媒體官微都相繼進行了轉發(fā)評論。
某種程度上,網絡語言的繁榮恰恰是網絡發(fā)展迅猛的表現(xiàn)。海德格爾說,語言是存在的家。的確,幾乎所有新的流行詞都對應著某種現(xiàn)象,某種社會情緒。比如,“躲貓貓”、“俯臥撐”、“你懂的”的流行與新聞事件有關,“×的不是××,是寂寞”的造句與現(xiàn)代城市人的內心焦慮有關,“甄嬛體”、“元芳,你怎么看”、“臣妾做不到啊”的流行則和流行文化有關。從語言哲學的角度說,語言與現(xiàn)實的關系是語言哲學的生命力所在。網絡語言實際上就是語言哲學的生動注解。我們必須承認,網絡語言的發(fā)展大大提高了社會的表達力,甚至反過來影響到社會活動。從這個角度來說,網絡語言的發(fā)展總體是有利的,我們不必去阻擋也難以阻擋。
另一方面,語言的發(fā)展有其自身的客觀規(guī)律。今天我們看到的很多習以為常的所謂規(guī)范用語在古代也屬于某一時期的流行語,經過漫長的時間沉淀,逐漸為主流社會所接受,流傳下來,被后人接受。網絡時代,這種流行的過程大大縮短,其消亡的過程也大大縮短。譬如,網絡詞語“小強”的流行跟周星馳電影有關系,相當一部分人在日常用語中也用“小強”指代蟑螂,但是這種指代是否能夠持久,也是未知。大部分流行詞的生命非常短暫,但也有部分流行詞一直流行下來,甚至被某些權威語言研究機構試圖收入字典。前段時間,就有新聞報道稱“大媽”、“土豪”等流行詞可能被收入字典。
人類社會的語言史往往也伴隨著臟話的發(fā)展,網絡流行詞不可避免同時發(fā)展出很多有些人眼中的粗鄙詞匯。很多有識之士擔心這些詞匯會影響青少年身心發(fā)展健康,號召抵制。對此,我有兩點看法。其一,我相當理解一些有識之士和一些家長們的擔憂,也尊重他們抵制的權利。社會要走向文明,這樣的教化必須要有。在國民語言教育中,我們首先應該給學生的是代表文明、教養(yǎng)的“雅”語言,讓學生們在“雅”文化中成長。其二,我對這種抵制是否會有效果表示擔憂。應該說,怎樣對待粗鄙語言與網絡流行詞沒有太大關系。一個中學生如果滿口“尼瑪”、“你妹”,我們不能僅僅把它歸咎于網絡,因為假如沒有網絡,他同樣可能會說“××的”等“國罵”。網絡可能讓粗鄙詞流行速率加快,但本質上讓粗鄙詞流行的,還是社會的文化環(huán)境。
粗鄙是一種亞文化,無論主流文化有多高雅,粗鄙文化一定存在。粗鄙可能存在于一個教養(yǎng)深厚的人身上。粗鄙有時候甚至可以成為雅文化的鏡像。當然,我這么說并不是在為粗鄙文化辯護,而是說,這是一種客觀存在,無論我們如何反對,它大概也難以消失。有粗鄙文化,就有粗鄙語言,就有粗鄙的流行詞。當然,我們該反對的還是要反對,但反對的時候,我們心里要清楚,語言,本身就是一種文化表征。(朱迅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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