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據(jù)中國政府網消息,《拘留所條例》已于2月15日由國務院第192次常務會議審議通過,并將于4月1日起施行?!稐l例》規(guī)定,拘留所應當依法保障被拘留人的人身安全和合法權益,不得侮辱、體罰、虐待(或者指使、縱容他人侮辱、體罰、虐待)被拘留人,不得強迫被拘留人從事生產勞動,異地收拘須經異地主管公安機關批準。
據(jù)中國政府網消息,《拘留所條例》已于2月15日由國務院第192次常務會議審議通過,并將于4月1日起施行。《條例》規(guī)定,拘留所應當依法保障被拘留人的人身安全和合法權益,不得侮辱、體罰、虐待(或者指使、縱容他人侮辱、體罰、虐待)被拘留人,不得強迫被拘留人從事生產勞動,異地收拘須經異地主管公安機關批準。
上世紀九十年代,公安部一紙《治安拘留所管理辦法(試行)》發(fā)布,之后就是一試22年。此番出臺《拘留所條例》,在格局上進行了法律位階的提升,由國務院出臺行政法規(guī)代替此前的部門規(guī)章。但即便是提高立法層級之后的新條例,依然與《立法法》的相關規(guī)定存在不小距離。《立法法》第八條規(guī)定,“對限制人身自由的強制措施和處罰,只能制定法律”,而拘留所管理規(guī)范作為事涉人身自由的內容,當然不應長期處在全國人大常委會授權立法的事項中。
誠如媒體梳理的“亮點”所言,本次《拘留所條例》的出臺,在多個方面有明顯進步,包括異地收拘須經異地主管公安機關批準,不得侮辱、體罰、虐待被拘留人或者指使、縱容他人侮辱、體罰、虐待被拘留人等規(guī)定,有望對時下頻頻爆出的諸多拘留所里的“怪現(xiàn)狀”予以治理。但從該法規(guī)文本公布之后的輿論反饋來說,公眾與法律界人士更加關注的,顯然是那些存在頗為扎眼的關鍵角落。
與近3年前征求意見的文本比照,人們發(fā)現(xiàn),正式法規(guī)文本刪減了多處規(guī)定,而恰是這些被刪減的規(guī)定,對于公民權益伸張而言尤顯意味深長。諸如被刪除的“收拘12小時內通知親屬”條款,正式文本將草案里12小時的明確時限告知規(guī)定修改為“應當及時通知”的表述。盡管“應當”在立法修辭上亦屬強制要求,但其與此前“12小時告知”的規(guī)定仍存天壤之別,不僅直白退化為原則性的泛泛約束,而且給具體執(zhí)行中的“下有對策”留足了空間。相較于其他更嚴重的罰則,拘留所限制人身自由的時間不算長,但于公民人身這一神圣權利而言,再微不足道的剝奪都值得筑起法律保障的大壩,而對家屬告知義務的嚴苛要求,恰是這一保障體系不容略過的關鍵起點。
更為引人注目的是,正式法規(guī)文本刪除了對警察法律責任的相關規(guī)定。盡管有法律界人士解讀稱,對于警察的違規(guī)行為,1995年頒布的《警察法》中有較詳細規(guī)定,在此處“沒有必要重復”,但卻顯然無法完全釋解人們對“追責條款”莫名消失的全部疑慮。在不同位階法律文本中,重復出現(xiàn)追責性表述并不鮮見,更何況該法案征求意見稿的專業(yè)起草,也并未因“重復”而未將其寫入。
誠然,法案即便有籠統(tǒng)追責的規(guī)定,也并不足以代言司法實務中的可操作性與有效性。但此種條款神秘消失的情形還是不能不讓人循跡追問:在多個關鍵條款消失的背后,是怎樣一場不足(甚至不屑)為外人道的立法游說與暗箱博弈?按理說,越是因為拘留的執(zhí)行可能涉及社會治安和穩(wěn)定,才越應當慎之又慎、盡可能地公允、公開與公正,而非相反。況且法律位階提升,將由公安部主導的部門規(guī)章調高到國務院統(tǒng)籌的行政法規(guī),本意也在于避免部門立法的莽撞與肆意,但由“失蹤條款”出發(fā)進行基本的利益倒推會發(fā)現(xiàn),公安部門的單方考量在立法中顯然得到了非同尋常的重視。
從《拘留所條例》的立法流程觀之,在近三年前的那次所謂征求意見之后,“立法公開”的程序化展示(據(jù)法律界人士透露,本條例征求意見階段“做得并不好”,甚至存在閉門立法的嫌疑)便儼然就此告一段落,再有消息旋即到了正式文本發(fā)布的當口——— 木已成舟,能奈他何?在幾乎所有的立法實踐中,立法程序的公開透明異化為階段性的要求,對之后民意收集、整理和匯總的情況,公眾長期處于無從獲知的窘境。而恰是在這樣一個相對不透明的階段,各方利益(尤其是強勢部門)的游說與博弈尤其緊鑼密鼓。
需要申明,對于警察權力的嚴苛限制,不僅在于保障公民合法權益,也同時兼具確保權力及其行使者不被法律后門所傷的良苦用心。立法程序的民主與公開應當更深入,這對全體公民而言顯然都會是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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