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娛樂專稿 文/利畫、三豐 責編/ 小飚

　　5月3日，勞動節(jié)剛過兩天，“風行工作室全體攝影師”公開給“尊敬的卓偉先生”寫了一封信——辭職信。一向擅長通過偷拍、爆料，把明星送上娛樂新聞頭條的“中國第一狗仔”的卓偉，也忽然成了新聞事件中的備受關(guān)注的當事人。一切充滿戲劇性。

　　幾分鐘后，深諳公關(guān)原則的卓偉就在自己的微博上第一時間回應：“我很好，風行還在，周一見，還有料。”

　　短短幾個字，包含了卓偉身上的幾個核心標簽：文章和姚笛的“周一見”事件，使卓偉登上“狗仔”事業(yè)的巔峰；而由他領導的“風行工作室”已然是狗仔江湖里的第一把交椅。由此發(fā)散看去，風行工作室、趙五兒、還有一些大眾并不熟知的其他狗仔團隊構(gòu)成了現(xiàn)在的狗仔格局。

　　只是，真的“我很好”嗎？舊部下集體出逃，轉(zhuǎn)而要成立“新風行工作室”，與卓偉“江湖再見”，恐怕這位“中國第一狗仔”也難掩尷尬了。新風行工作室是否會重新攪動中國目前的偷拍市場？騰訊娛樂獨家采訪了多位資深狗仔，他們或已離開、或還在堅持……我們也借此機會，一起把狗仔江湖聊聊透。

　　來，深入地聊聊卓偉是怎么賺錢的

　　李興，資深狗仔，從業(yè)近十年。此次卓偉的風行工作室舊部下大規(guī)模出走，他并不意外。因為圈內(nèi)早有風聲，“此次怕是達到了一個峰值，雙方遂干脆一拍兩散?！?/p>

　　先來科普下卓偉的狗仔事業(yè)版圖，共分三部分：分別是風行工作室、全明星探和直播團隊。其中風行工作室主要做內(nèi)容采集，也就是偷拍；全明星探和直播團隊搞運營。而此次出走事件涉及的都是風行工作室負責偷拍的攝影師，其他兩個團隊并沒有走出動作。

　　據(jù)李興介紹，風行工作室共有六組人馬，每組二三人左右。其工作流程是六組人馬各自為陣，由后方總指揮。比如近日曝光的某女明星出軌事件，卓偉會把這個線索分給其中一組。該組會在一個地方“蹲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但六個組也有交叉，比如卓偉會長期派一組人馬盯在橫店。但每組“時間不能長，明星現(xiàn)在都可精了，一長就認出來了?！币虼肆M人馬會以三個月左右為期，輪番上陣。李興告訴騰訊娛樂，現(xiàn)在風行工作室的攝影師“確實是大部分都走了，有七成左右?！?/p>

　　而卓偉旗下三陣營的盈利模式，均采用“包年”的方式。李興的說法是，卓偉將視頻偷拍是賣給了愛奇藝，收費在一年1000萬左右；直播賣給了優(yōu)酷，一年收入500萬左右；圖片則賣給搜狐，收入量級也在500萬每年；剩下的，卓偉會定期給一些地方紙媒包括港媒。

　　而在買賣協(xié)議簽訂，偷拍的內(nèi)容供應也會被詳細的在合同中量化。具體來說，“料”分“大、中、小”三種量級。卓偉一個月需要提供100篇左右的普通小料，大體是明星聚餐、機場被偷拍等；兩個月內(nèi)得爆一個大料，譬如白百何事件、王菲謝霆鋒復合、文章出軌等；另外，一年內(nèi)還需提供24個左右的中級料，比如“哪兩位明星又談戀愛”。

　　曾經(jīng)做過三年狗仔的王宇告訴騰訊娛樂，以前有明星會主動過來放料，再請狗仔去拍，造成被偷拍的假象。這種方法，現(xiàn)在仍在實行。不過，而且不局限于明星機場被偷拍這樣的“小料”上，一些“大料”也通過這樣的方式產(chǎn)生?！耙话闶怯腥讼氡狭耍爰t了”。李興舉了一個例子，前段時間S姓男明星事件，被偷拍的女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道，參加網(wǎng)絡大電影的拍攝。

　　營收上，還有不得不提的一塊：明星花高價把偷拍買回。比如M姓男星事件，原本還有第二彈，后對方花700萬買回，第二彈也隨之消失。C姓女星事件，業(yè)內(nèi)一直有傳有臨時被換料的可能性，“我了解的是，原本要爆的是某大花，對方知道后用500萬買回去了”，李興告訴騰訊娛樂。

　　這一塊收入被稱為“私下收入”?！帮L行內(nèi)部傳，最喜歡兩個人，H姓女明星和L姓男明星，“因為這兩個人是最豪放的”。所謂“豪放”，有兩層意思，一是行為、二是被拍到后出手買回的闊綽程度。

　　“去年風行沒公布出來的，被明星買回去的偷拍，應該在一億兩千萬左右?！崩钆d說。對此，騰訊娛樂向風行工作室和出走風行的攝影師們求證，所聯(lián)系到的采訪對象均拒絕采訪，因此“一億兩千萬”的說法均未獲得證實。

　　卓偉手下每一個狗仔的收入，是以“底薪+料價”構(gòu)成。接受采訪時候李興沒說具體數(shù)字，只說了“挺高的”，“好多人在北京都有房了，有的還不止一套。”

　　值得一提的是，卓偉給部下的薪酬屬于業(yè)內(nèi)高報酬，甚至高出競爭對手一倍之多。

　　為偷拍，卓偉砸錢買無人機

　　王宇，曾做過三年狗仔，最終選擇放棄這一行是因為“太累了”。

　　王宇說，他做狗仔的時候，狗仔尚未形成產(chǎn)業(yè)。當時王宇的工作模式有兩種：一是“合作”；二是“掃街”。所謂“合作”，即是某家藝人主動找過來，告知藝人將在幾點出現(xiàn)在何地，請狗仔去拍，包裝成被偷拍的假象。此種做法雖然有作假之嫌，確是業(yè)內(nèi)長期以來普遍實行的潛規(guī)則。對狗仔來說，這種方式一定會拿到料，而藝人也有宣傳的需求，可謂雙贏。當時雖然沒有明確的偷拍業(yè)務量要求，但是“20天拿不出一張圖也說不過去”。這時候王宇就會選擇第二種工作模式：“掃街”。說白了，就是在路上“溜達”。但這也不是盲目溜達，而是會選擇幾個重點區(qū)域，比如北京“麗都”飯店一帶。在早期的狗仔訪談節(jié)目中，他們還會發(fā)展這些重點區(qū)域的保安等為自己的線人，發(fā)現(xiàn)明星后主動告知他們。

　　相應的，早期狗仔們的盈利模式較為單一。只有把圖賣給CFP，即“視覺中國”這一種。因為一般的偷拍照不會像宣傳照那樣考慮明星是否顏美、皮白、腿長，“有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視覺中國一直被稱為明星的照妖鏡。

　　王宇等狗仔把圖賣給CFP，一般是按張算錢，遇到大料才會根據(jù)內(nèi)容賣，但價格一直不高。一般在“百、千”量級每張，“幾十一張的也賣過”。

　　風行工作室是國內(nèi)第一個把狗仔、偷拍做成規(guī)模化的公司。如今離開狗仔這一行，王宇還是很羨慕風行工作室每年對偷拍的資金投入規(guī)模，“有800-1000萬左右”。

　　這意味著，風行工作室的狗仔可以有更好的偷拍器材、可以有隨時出國、長久蹲點的充裕經(jīng)費。而充足的經(jīng)費會支持狗仔們拍到更獨家的內(nèi)容，反過來又會賣更多的錢。

　　狗仔江湖的行規(guī)：一家先到，其他家必須撤

　　在李興等狗仔眼里，他們清楚地知道卓偉的風行工作室一直占據(jù)著圈內(nèi)第一把交椅，但這并不意味著卓偉沒有競爭對手。現(xiàn)在后起之秀“趙五兒”幾乎可做到與之分庭抗禮。網(wǎng)絡上趙五兒一爆大料，網(wǎng)友就跑到卓偉微博下調(diào)侃“要你有何用”。趙五兒的團隊規(guī)模略小，約有五組人馬。

　　但其實狗仔江湖還有多家在抗衡。只因尚未有“成名作”，行業(yè)外鮮少有人知道。“光北京就還有好幾家”，李興告訴騰訊娛樂。規(guī)模在三組人馬左右不等。

　　各家規(guī)模不同，對團隊成員的待遇也不同。知情人士告訴騰訊娛樂，比較來看，卓偉的出手闊綽程度也是業(yè)內(nèi)翹楚。以機場偷拍明星這樣的“小料”為例，卓偉給到手下的報酬是300左右，這在其競爭對手那，可能只有60-80塊錢。

　　在大的盈利模式上，各家狗仔隊也是把“料”賣給某家媒體。但除卓偉外，其他家的狗仔團隊是將圖片、視頻一起賣給某一家媒體，不再分開售賣。即使外面上看上去有多家分銷的情況，其實也是只收一家錢，其他均是免費。

　　狗仔為了取得好的偷拍效果，占據(jù)有利位置也是非常重要。有時狗仔需要裝扮起來靠近明星。一資深狗仔告訴騰訊娛樂，“去高檔場所偷拍時，租車都得租法拉利、拉博基尼，全副武裝。”而從裝備上的投資來看，像風行這樣的業(yè)界大哥幾乎“沒有上限”。

　　去年霍建華、林心如婚禮，卓偉出動無人機偷拍。李興說，卓偉讓手下把無人機買下來，“當時是直接把幾萬塊錢拍在桌子上的，說，以后也會用得到。”這才有了后來卓偉無人機被打掉的新聞。

　　江湖熱鬧了，紛爭也多。為了平衡，風行、趙五兒等達成了一項約定：如果一個料大家都知道，一家先到了，后到的其他家就回去，不再拍。

　　而現(xiàn)在，卓偉舊部下的集體辭職，會成為狗仔江湖新的節(jié)點嗎？如果是，他們在將來會如何影響和改變八卦爆料等新聞的報道方式？

　　熱鬧之下，變化先行。

　　（應采訪對象要求，文中采訪對象皆為化名）